静听花开，让心情每天都发芽

《让心情每天都发芽》文：闻香老才

 

「花开有期，花落无奈」

 

/01/

 

这个，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，就像你不能在冬季播下麦种，不能在开春收获一筐桃，那些属于季节的物种都带着局限，而只有心情可以在任何季节里发芽，尽管你的播种很频繁，但不一定每一次发芽都收获一个果实，但一定还要心情去发芽！

 

铺一张宣纸，提毫点墨，迟迟不能下笔，字在心中画龙，胸无成竹；描摹一座印象山吧，山峰几片峭石？一滴墨，落在纯净如水的纸，任其漫渍，却似一蛙垂坐着臀，张大了嘴，颈下还汩汩地突着涌泉……

 

一切都在漫延，心情并不因不成书法而伤，也不因画面模糊而成一幅印象而恼，有人说这是个境界，我说这是个心情，心情在发芽，此时你不必按照谁给你的主题去制造，只留住了无所适从的心情。

 

说起这段不是故事的故事，朋友说，那些随意滴墨的东西就是艺术，反复强调，不是泼墨……我说朋友说对了一点，不是艺术，是随意的心情。屁大一个小事都可以拿来分享，你说不是心情？

 

浪荡地斜倚在躺椅里，摊开窗户，要来一阵熏风，进屋就兑和了屋内的凉气，再传送给我的耳际面颊，一卷林清玄，刚刚沾着墨香，没有翻到N页，风袭无需我举手，生不出“何必乱翻书”的恨世之意，心情绝好。

 

翻看《石上栽花》，仿佛一位老者硬要在不能插花的石缝里留下种子，栽下心情，那么执着，若是你要他在沃土里弄上一阵，静待长大，实在是不解了老者那份离奇的意念，你若嘲弄，他不会与你理论；你若拦住，他会白眼。心情这个东西属于彼时彼地的，发芽了，你不能去掐。

 

世界上哪里可以有“静听花开”的好事，其实都是散文的语言和意境，这种玄妙就像佛家看见山绕了水在打转，不是错觉，而是心情的返照。这样的意象，注满了复杂的心情，宁要一个婉和的境界，不要一个俗气的真实。

 

/02/

 

楼西数株梅桃树，我以为只在初春招惹我们的心，那滴红的瓣儿总是牵动着我们惋惜加失意的心。我曾经抚摸一个遍那些落花流水诗句，最让我伤情的是王建的造句——树头树底觅残红，一片西飞一片东。自是桃花贪结子，错教人恨五更风。

 

走得那么匆忙，离得那么无情，不管看花人是否赏够，只顾垂落片片红，不恨桃花擅离意，却解桃花生子情。桃花短暂不应有恨，一物总有一物的节令，玫瑰传情，花开半月，你不能有怨，依然打发着痴恋之中的男女心情，这叫懂得，便有了不错的心情，管她开时几许，当下为我足够！

 

本以为剩下桃叶，融入夏荣，没有新意，却每日走着，不经意去看，枝头总是不断窜起火红，仿佛不甘那桃花不经风，给你做着心情的弥补，我驻足梅桃树之前，曾经呢喃——莫要太在意我的心情，花开有期，花落无奈，不关你的事……

 

太阳可以染绿一夏的树木，却也染红了梅桃的青春，梅桃总有自己的心情，她想飞红，就是淡淡的路灯光，不加任何的着色素，也照样泛着本来的微红，无需你喝彩，无需你怜悯，更无需你的祷告，心情这个东西在于自我打发，并非梅桃就不经苦雨浊风。

 

高中毕业那年，我有过短暂的农事经历。麦收的季节，最惹人烦恼最让人无奈的就是那毒日头，太浓了，往往是作践。我也明白，麦熟必须来几个毒毒的日头，否则粒仓里空荡荡的。

 

从那时我就想，世界上可能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浓浓的好，感情这个东西太浓，也容易伤人，恰到好处的才宜人，正如散文家毕淑敏说，深深的话我们浅浅地说，长长的路我们慢慢地走。这不叫温顺，这叫节奏，叫心情。款款的，未必就不能干预你的周围；亟亟的，未必可以解决问题。

 

希望有个短暂的好心情，割麦到了地头，队长说，磨镰！不说“歇歇”两个字，为何？是怕瓦解了割麦人的斗志？我心情里恨死了他的吝啬，连同情心都不给劳作的农人。

 

还有更离谱的，大家都磨镰霍霍，他拾起一根枯木棍，撅着屁股，在树荫之外不足一米的地方划了一条杠子，深深的，我没有感觉。一人告诉我，希望他远点划，划的近，就像深深划在心里，就像听到撕心裂肺的声响。

 

我摇头不解。他也不再解释，可能以为我是一个孩子，说多了也没有意思。有的象征性地磨镰几下，特意举起镰刀在空中，用大拇指试试，这是让人看看是磨好镰刀的信号，然后草帽遮面，在斑驳的树荫下躺下，不出三分钟就呼噜起来。那些慢吞吞的人半闭着眼，磨刀石在镰刀刃上若无其事地走过……

 

我看着那条线，等不及问身边的磨镰人，他说，那条线就是生死线！他心情不好，脸上坠满了横肉，嘴角也两端垂下。我不敢闲话去一探究竟了。

 

一边去小解的回来，见我看线不解，悄悄告诉我，那是“作息表”。我琢磨起来，终于顿悟了那条线的意义了。原来树梢的阴线挪移到与这条线重合在一起了，无需招呼就要起身割麦了。

 

/03/

 

我看看那打着呼噜进入梦乡的人，似乎那条线对他形同虚设，怎么就在那么短的时间，那么不宜入睡的地方可以安然蜗居，应该是见了周公。

 

若你时不时地看那条线，你的心情绝对不能好，感觉属于自己的时间怎么那么快地就流走了，而且怨恨那个划线的人，为什么权力制约现实！

 

看看身边带着微笑，打着呼噜的人，在限定的时空里，照样可以安然入眠，是不是睡的死沉，不知道。但他一定是带着不予理睬的自我心情入睡的，心情在他的微笑里发芽，连队长看见了也都心生妒恨!

 

我的想法刚刚冒出，那个人就大声在他的耳边开着玩笑说，你看，刚刚割下的麦子，麦粒都在他的脸上发芽了……

 

他睡去的脸太平和了，也太肥沃了。

 

是“麦粒”么?是心情吧？我觉得对一件事的理解，无论你是否读过书，都有共性的解，心情不在于你是否给它设界画框，该发芽还是会发芽。一个人不能左右别的，你应该试着左右自己的心情，让自己的心情每天都发芽，是否可以结果，那倒不一定有所期待，要当下一个心情就可以了。

 

二十年前，因为文明才出现了“一米线”，跟着来的好像还有什么“一米阳光”，是否与我遇到的这个队长有关，我不知是否都是因为“心情”，想想也是，一米的距离，让人在自己的空间留住隐秘的心情，隐秘的阳光，温射在跟前，不贪婪，也是一番淡定的心情。在这样的环境里，心情不发芽才怪！

 

一个不经意，似乎与本来的心情忤逆，却也有惊人的逆转，心情可以在自制的境况里突然润湿了发芽；天天所见，仿佛是老生常谈，却你多了一个发现的心思，出现了不一样的感悟，心情在视若平常里不知不觉发芽了，带来了撬动心扉的小小诗意。

 

过往的每一幕里，都珍藏着更多故事，那些故事并不陈旧，浓香在你的记忆的瓦罐里封存，一旦打开，扑鼻的香气就扑你而来，香气也是催动种子发芽的养料。心情里纳一丝的阳光，就会膨胀，注满了生活的甜香，破土而芽，总是会带给你无比的惊喜，而且你不必刻意。

 

心情天天发芽，你脸上的肌肉就匀称了，这是我认识的突然转行做了美容院的老板娘告诉我的，也是她不肯轻易示人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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