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柳望月-秋风知道

2022-01-15 12:54:07 来源：采曲文学点击：12

原创：依柳望月墨上尘事

白杨树的枝叶不再稠密，稀疏了，拥挤了一夏的记忆终于可以在枝头自由地呼吸。树叶一片一片落下，如一桩一桩的心事掉在秋风里。

站在艳阳下，白底碎花的连衣裙，在清爽的风中和长发一同飘起。走在陌上，细碎的小花，还在一片苍绿中挣扎着最后的美丽。倚在窗前，侧耳还可以听见午后的枝叶间传来细微的蝉儿的叹息。

这，就是浅秋了吧？

浅秋的风景落在眼睛里，极目四望的时候，忽然觉得山河岁月都瘦了下去。

春天的痴狂，夏天的张扬，忽然都低首敛眉，凝神静气了。忽然有一层苍绿蔓延过来，铺满心底。

不再激情飞扬了，不再欣欣向荣了，不再姹紫嫣红了。

在风中伸开手掌，捧不住这一季的鸟语花香。光阴从指间滑去，掉在地上，疯长一地的惆怅和薄凉，散在风里，席卷了一怀的无奈和感伤。

只有秋风知道，这掌间握住的，有多少的眷恋，有多少的不舍，又有多少的迷茫。

望着那夕阳，只有一句台词在黄昏里辗转的念：终究是回不去了，回不去了啊。

那个风轻云淡的下午，幼年的同学来访。

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透过来，我抬头看见他发间的几根白发，映着阳光明晃晃地刺眼，不觉惊住。他摇头一笑：呵呵，是老了？还是这几年做生意操心了？当然是操心了！我连忙应道。可也知道，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心虚！

我转头向窗外，又一阵风起，几片树叶飘飘落下。

已是秋天，人生的秋天了呵。

仿佛还在昨天，还在教室里唱《童年》：池塘边的榕树上，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。操场边的秋千上，只有蝴蝶停在上面......

仿佛还仰着稚气的脸，在漫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，怎么一转眼，几个寒来暑往，几场花谢花飞花满天，再见时，已是白发上头，沧桑满脸。

试问，有谁能抵挡时光的乱箭，不会穿过厚重的光阴，射在心上眉间？

那些旧时的光阴，闪着凉意，带着森然和沧桑，呼啦啦扑向我，如一粒尘埃迷住了眼，我无语，以手掩面。

岁月如秋割伤了脸，刻下了印痕，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
只有秋风知道，只有秋风知道啊，岁月的刀有多么的无情，多么的凛然！一刀刀削去繁琐，只剩一把瘦瘦的记忆裹着单薄的衣衫，立在风中。

夏天开始了，它是人生的幻觉。很喜欢杜拉斯的这句话。那么秋天开始的时候，它又是人生的什么呢？可以是厚重清远，可以是秋水长天，可以是风日洒然。

可我只觉得，秋天的心是惆怅的，惆怅到迷乱。如风中的树叶，离开枝头的刹那，不知道要被秋风带到那里安家。

夏草已不再生长，可总有一片薄薄的叫做思念的草儿，长在我的心间，根根枝枝地蔓延，挡住了清风，遮住了阳光，一地的烦忧，一地的怅然。

那一刻，忽然觉得人间无处可去，想把自己弄丢了。

丢在浅秋黄昏的夕阳里，不问回家的路。甘愿在那抹薄凉的艳红里迷失，沉下去，沉下去，沉到地老天荒，沉到不知今夕何夕，沉到一个人最深最深的心的海底。

或者是在满月的夜晚，把自己弄丢在月光里。听不见嘈杂的声音，看不见车水马龙，在白月光里一直走，一直走下去。远离了灯火阑珊，只有我的影子陪着我。月光如酒，我一杯一杯地饮，终于微醺，微醉。倚着一朵落下的云彩坐下来，等你来，等你来寻我，拥我入怀，一起看月亮。月亮又圆又亮，亮得如满眼晶莹的泪光。

若真的弄丢了自己，只想把自己丢在光阴之外，丢在红尘之外。

隔着两岸烟火，隔着这片深深的海，你若走遍千山寻不到我，就去问问穿行在陌上的秋风。

秋风知道，秋风知道啊，不管我丢在哪里，依然会在日里夜里，深深念着你。

空白

已是暮秋，翻回一些浅秋时的心绪，再念一次秋天，好么？

——后记

作者简介：

依柳望月，“墨安闲语”文学微刊编辑。

阡陌红尘中，安安静静行走的一名简简单单的女子。眼中有情，心中有爱，喜欢在文字的墨香里安放一怀愁绪，呼应着陌上花开，远山日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