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荒时代

小时候，你是田螺，土里土气，活在狭小的空间里但很快乐。长大后，你成了贝壳，穿梭在繁华的都市，闪着光泽，却丢了内心。

就像洪荒时代，在寂寞之初，无数支玫瑰从你窗前漂过，来不及感动，也来不及收获。你只记得桃花面，在某年某月某日某一刻，闪了你的眼。推开门楣，大河东去，残阳如血。

黑暗是流浪的枕头，寒冷是风雪的手。你用黑色的语言孕育春梦，终究了无影踪。小桔灯不见了。易碎的灯笼成了河灯。卖火柴的小女孩偎在墙角，她的脸上满是微笑。你有一万个理由记得这些故事，在夜半无人的街头。

从另一个城市醒来，找不到真实的存在。你睡在水床上，任梦想摇摆。万水千山走遍，迷失了归期，竭斯底里。故乡，故乡……只有床，不离不弃。

记忆中的旧时光，很像混沌初开的玄黄，单纯中朦胧，熟悉中久远。命运的吟唱，激越或者跌宕，风光或者低谷，多年之后，终归沉寂。

也曾绝望，当牙齿离开牙床。那些伴随了你多年的梦啊，日消夜磨，咀嚼粉碎，终于放弃了挣扎。牙齿之于孤独，就像流浪之于你，天生一对，再也找不到分开的理由。

你在痛定思痛之后思考原罪：如果没有盘古开天辟地那一斧，你的命运会否不尽相同？主的宽容，佛的慈悲，一切都是因果的累积。至于人类大多苦中作乐，相信不是造物主的本意。

因为思念开始恨一个人，因为恨一个人开始远离这个世界。荒唐没有因为，所以成就了决裂。你常常因洪水猛兽的关怀而排山倒海，水落石出之后，一不小心出卖了未来。或者说，千金散尽，残酷了现在。

你轻易爱上某个人又轻易离开，远走他乡情怀不改，你不是逃兵却甘愿就地正法，以殉情的方式告别爱。如果被人可怜，你宁愿花花公子般活在世间。你说，往往，认真生活的人反被生活所累，游戏人生才如鱼得水。

如果一直在悬崖上跳舞，就注定了让人担心。但也许你只是在锻炼勇气，绝美风景里，跳下去或者活下去的勇气。孤独不可耻，流浪不另类。你相信从创世纪到世界毁灭，物质都一直在漂移。上帝没有手，有手的不是上帝，生死只在转念之间。

另一种结局也很自然：没有大错活到了今天，没有大爱得到了红颜。你一直记得瓦楞下的冰凌，以及被冰凌包裹着的小草，瑟瑟发抖，无处撒娇。红颜一直看着你，没有拥抱，青莲芳香，温暖如过江之鲫。

你说，孤独总是以个体存在而无关爱情婚姻家庭，你便有了继续孤独下去的理由。你说唯一的遗憾，在你结束胡扯的前夕，神兽终究没有出现。但你可以，谁都有权，想像一下当时的画面——

巨浪滔滔中，你骑着青龙，后面跟着白虎、朱雀，还有玄武。那时候没有车子房子票子，也没有工作和爱情，更没有网络和文字。天空中有星星，梦想开始了独舞。你骄傲的飞行，风驰电掣。但你们一样孤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