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欢鸣

【导读】黄莺还在我们的音乐中。《春天在哪里》、《蜗牛与小黄鹂鸟》、《小黄鹂鸟》、《春莺啭》、《黄莺吟》等，这些我们熟悉的儿歌、民乐、古典音乐，都有黄鹂的倩影，甚至以它为歌曲名。

古人说“以鸟鸣春”。今年听到的第一声鸟鸣，是在江南，在西子湖畔。那是春天的鸣叫，是春天的乐曲。

早晨的西子湖水气袅袅，烟雾茫茫，水天一色。远处的山也是灰蒙蒙，空茫茫。远山、近水，花草树木，统统笼罩在烟雾迷茫中，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。我站在湖畔，看着如烟似雾的湖光山色，呼吸着灵山秀水的氤氲气息，迷失在春风沉醉的烟雾中。

“啁啁”，一声，两声，三两声，我头上划过清脆的鸣叫，划过欢快的音韵。烟雾弥漫的早晨，因了这些悦耳的韵律，顿时变得明丽起来。

那是春鸟的欢鸣。

你看，春天里小鸟们情绪高涨，亮着嗓子放声歌唱。“叽叽喳喳”，“啁啁啾啾”“呢呢喃喃”，“关关嘤嘤”。一会儿大合唱，一会儿独唱。时高时低，时远时近，时有时无，时疏时密，此起彼伏，仿佛是比赛似的，婉转动听。它们唱着晨曲，和着春天的旋律，吹响春天的哨音。

长年生活中在城市的格子水泥森林间，听到的常常是纷扰的嘈杂，刺耳的车鸣。这般的千啭百婉，莺歌燕语，简直是天籁之音。

一棵浓密的樟树里，两只鸟儿深情对望，啄着对方的喙，互相梳理灰花的毛发。它们是母子或是情侣吧。那散发在春天里的浓意蜜意，被春风一路播洒，沾了我一身。我被深深感染了，赶快拿出相机，蹑手蹑脚地靠近、瞄准，刚要按下快门，“倏”地一声它们飞到另一棵树上，还得意地回头看我，嘤嘤啁啁地叫着，似乎在叫唤我。我跟着追上去。它们像和我捉迷藏似的，在我瞄准的当儿，又“噗”地不见了踪影。

不知是我和鸟儿有缘，还是西湖的鸟儿贪恋春光，那些知名的、不知名的鸟儿不断和我邂逅相遇。有时在依依的柳树间，浓郁的樟树里，有时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上，也见到它们灵巧的身影。甚至在湖里，它们掠过水面，翩若惊鸿；它们溅起水花，翩翩起舞。我满心欢喜。

鸟儿和那些小松鼠一样很调皮，时而树上树下跳来跳去，嬉戏追赶，时而停留花间，飞到地上玩耍、啄食。神态自若，悠闲自在。湖边游人如织，摩肩擦背，但小鸟一点也不怕生。它们长年累月生活在美丽的西湖畔，大概已习惯这种热闹的生活，习惯跟人类和平相处，知道游人不会伤害它们。

西湖的鸟鸣无处不有。最美妙的是在“柳浪闻莺”。想想，柳色青翠，春风掀起绿色的波浪；在一片柳浪中，传来阵阵的圆润清脆的莺鸣。那实在是美妙之至。

“柳浪闻莺”是西湖十大名景之一。这里流传着一个跟黄莺有关的美丽传说。黄莺鸟迷恋柳蒲的景色，变为美女，跟这里一个名叫柳浪的年青人邂逅，结为连理。他们编织一床锦被，叫做“柳浪闻莺”。这个传说很美很浪漫。在“柳浪闻莺”闻黄莺啼叫，更美更浪漫。

来到“柳浪闻莺”，我远远地听到黄莺的鸣声，高高低低，长长短短，清脆而婉转。看到飞来飞去、东张西望的黄莺鸟，一只、两只……我想起了杜甫的诗句“两个黄鹏鸣翠柳”。黄鹂也就是黄莺。在一棵柳树间恰好有两只黄莺停歇。这正是杜甫诗中的意境。看着那两只不断和鸣的黄莺。我想，这是从杜甫诗里走出来的黄鹂吧？是曾见过杜甫的黄鹂吧？

我只是注视着那两只黄鹂，不敢再举起镜头了，生怕吓着它们。就让它们在翠柳间啁啾着春天的梦想吧。它们刚刚从严寒的冬天走出来，刚刚呼吸到春天温暖的气息，享受着春光的明媚。

我站在湖畔旁，看着这春天的画面，欣赏着这“春鸟图”：惠风和畅，丝丝柳条轻轻柔柔柔地垂在碧波微微的湖面，似是一根根鱼杆伸向湖里，在钓鱼，在钓一个碧绿的春天。碧玉似的树上，两个身披黄衣裳的黄鹂鸟“恰恰啼”。啁啁啾啾，歌声圆润嘹亮，高低错落，极富韵律，赏心悦耳。我为黄莺歌一曲。

柳蒲处处柳如烟，更有黄莺恰恰啼。

潋滟湖光合暮色，画船载酒不思归。

如果你问我最喜欢哪种鸟鸣？我的答案是黄莺。

黄莺是公认的出色“歌手”，它的歌声自古以来就得到人们的肯定，喜爱。在诗词里，在歌曲里，都有黄莺娇美的身影，美妙的歌声。古希腊女诗人称其为“春之使者，美音的夜莺”。

黄莺最早出现在《诗经》里：“春日载阳，有鸣仓庚。”这里的“仓庚”就是黄鹂。以后，黄莺就经常出现在文人的诗歌中。流传下来的诗句不计其数，俯拾皆是：“千里莺啼绿映红”、“树树树梢啼晓莺”、“野花啼鸟喜新晴”、“独怜幽草涧边生，上有黄鹂深树鸣”、“叶底黄鹂一两声”、“绿阴不减来时路，添得黄鹂四五声”等。

黄莺“鸟美歌甜”，有不少“粉丝”呢。唐代著名诗人杜甫就是它的超级“粉丝”。他写的黄莺诗句，又多又好，有些还是家喻户晓的，“两个黄鹏鸣翠柳”、“自在娇莺恰恰啼”、“隔叶黄鹂空好音”等。还有“哑咤人家小女儿，半啼半歇隔花枝”，在这首名为《斗莺》的诗中，他把黄莺的鸣叫比成是妙龄少女的歌声。这个比喻生动形象，他对黄莺的喜爱之情一览无遗。

要说铁杆“粉丝”，恐怕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南朝的戴墉了。《世说新语补》记载，南朝的戴墉最喜欢听黄莺唱歌。春天一来，他常常到林间听黄莺鸣叫，每次去还“携双柑斗酒”，真是好情趣。

黄莺还在我们的音乐中。《春天在哪里》、《蜗牛与小黄鹂鸟》、《小黄鹂鸟》、《春莺啭》、《黄莺吟》等，这些我们熟悉的儿歌、民乐、古典音乐，都有黄鹂的倩影，甚至以它为歌曲名。在我们广东音乐里也有比较有名的黄鹂音乐，一个是《柳浪闻莺》，一个是《喜迎莺》。《柳浪闻莺》还是西湖十景之曲目。在所有的黄莺音乐中，我最爱听笛子《黄莺亮翅》。

在早春二月的江南，我与鸟儿近距离接触，闻鸟鸣，追踪影。在阳春三月的南粤，我回忆着春天里的第一声鸟啼；在千年的诗文里，美妙的音乐中，聆听春鸟的悦音。

我融进了春天的欢歌啼鸣。赏心悦目，心旷神怡。

【责任编辑：可儿】